【元旦联文|暗室逢灯】暗室逢灯
上一棒 @秦玖妍
主办方： @暗室逢灯联文组
❗本文纯属胡诌，一切设定都是我瞎说，问就是我瞎说，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1
在你的记忆里有没有过这样的一个人，小时候他和你明明亲密的像是一家人，后来有一天不知怎么的就消失在了你的生活中，后来漫长的岁月里，竟然再也没出现过了。
肖战再一次从梦里醒过来，最近他好像经常梦到一个小男孩的事情。都是小时候的回忆了。
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几周了，肖战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的，就好像从他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肖战身处一个小房间里，像是单人的房间，打开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像是宿舍的走廊一样，每个门都一模一样，门边上有个卡槽，卡槽里卡着一张纸，上面是住户的名字。
肖战看了一眼房里的表，表上写着现在是早上九点。这栋楼没有电梯，还是爬梯。出了这栋楼就是很大一片绿化，再往外有些街道一样的地方，开着一些小店，只是再往前就很明显的看到了一堵高大的城墙。墙边有人巡逻，穿着制服。肖战总觉得陌生，但是脑子里偏偏对这些有着明确的印象。
甚至知道大家都不能出这座城，因为外头是一片荒漠。荒漠上有着十分危险的生物，所以用墙保护着墙里的人。巡逻者的制服背面印着HSR三个字母，一般人是做不了这样的巡逻的。
肖战对这一切都熟悉的要命，可是就是有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从心底不断冒出来。
这座城镇中心有一个高高的科技大楼，管理城镇的人都在那里。
肖战是这个城镇上的服装设计师，拥有自己的小店。这是肖战唯一熟悉的东西。
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肖战还是按照脑子里的记忆去开店，坐在桌前完成自己的工作，好歹也算是安居乐业。这里的人一个个看上去都充满了幸福，邻里关系很和谐。他们说这里，就像是五柳先生笔下的桃花源。
肖战不敢苟同，他记得前几天还不见了几个人，说是他们自顾自的跑到墙外面去了。肖战是不太信这个说辞，那么多人在城门边巡逻，又是那么高的城墙，到底是要怎么样才能跑出去。
肖战看着手里的稿子，这次的客人是一个颇有身份的人，他住在那个市中心的科技大楼里。修修改改几笔之后，才算是真的完成，肖战正要起身，店里又来了人，是位常客，聊了几句后肖战又记下客人的要求约定了时间。
来的是个保养的还不错的女人，走的时候多看了肖战两眼，“sean，你结婚了吗？”
肖战被问的一愣，木讷的摇摇头。难免有些多心的打量了面前的人，保养的很好，也很有风韵，品味也不错，就是……
“不是我。”女人摆摆手，像是不在意肖战审视的目光。“是我有个女儿，出落的大方得体。”说着女人又想起什么，伸手掩了掩嘴，“或者……我听说设计师多喜欢男性，如果sean喜欢，我家儿子也还单着，又高又帅的。”
肖战听的一脸尴尬，不自在的摸摸鼻尖，他没考虑过这样的事情，自从他来到这里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肖战的面儿上还笑着礼貌回答：“July女士儿女双全也是好福气。”
“福不福气也就是那样子了，是我急着赶紧把你拐到我家来。”说着July不自然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尖，像是有什么话想说没办法说。
肖战对这些没什么敏感度，只是想着怎么拒绝，最后也只好说道：“有个喜欢了很久的人了，所以……”
July甩甩手，看着并不在意，只是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只是那种是失望里仿佛偷着一丝可惜，肖战只以为July是真的很希望和他成为一家人。
肖战这么说倒还真的不是只为了糊弄，只是因为最近经常梦见的那个男孩，每次醒来肖战都是一阵空落落，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人。
肖战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他总是会睡得很死，按他自己的话来说，他睡着了，十个雷都打不醒。
只是最近他睡得好像实在不怎么踏实，虽然说半夜不会醒来，但是梦多了些。梦到后劲儿也大了些。
最近还算好了一些，最开始肖战梦见他的那几次肖战还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肖战不明白的自己这样的情绪，但是肖战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心底里总是想要见到这个人，他总想要找到这个人。
只是在这里的几周，肖战从没见过这个人。
肖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梦见的孩子才七八岁，自己在梦里可能也就是九、十岁的样子，自己已经长大，那那个孩子应该也长大了，梦里的场景，肖战翻遍了这个镇子也没找到。
肖战看着城墙，第一次思考了一件事情。
那个男孩，是不是来自外面的世界呢？
2
肖战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科技大楼，里面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信息化，肖战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像个乡下人进城左顾右盼的，后来他也习惯了。肖战和前台说了后就在大厅安静的等着，里头来来往往的人总是匆匆忙忙，或是穿着白大褂的人。
今天肖战来的实在不算很早，天都黑了。肖战这才知道原来方才那些匆匆忙忙的人是赶忙着下班呢。
直到肖战看着大楼的门落了锁，才有些不安的抠自己的手指。
以往肖战总是去到m先生的办公室里交差，这次听说m先生让他去负二楼找他。
去前m先生的秘书再三叮嘱肖战，一路上不要多看多问。
肖战是个好奇的人，虽不多看多问，但当到了B2层，电梯门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肖战从来没闻过这样浓的血腥，胃里恶心得很。
肖战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突然想起了那些跑出城的人。
肖战一路跟着进了一个实验室一般的地方，虽然总觉得不对，肖战还是强装镇定的将图纸拿出来和m先生交谈。m先生穿着白大褂，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他长的就是不太好对付的精明样子，肖战每次都是战战兢兢的。
好在，m先生对肖战的设计总是很满意的。
预料中的那种不安并没有发生，聊完后m先生让肖战回去了。
上了电梯后肖战才觉得放松下来，只是电梯里浓浓的血腥味也让他不适，这种味道像是从下面传来，肖战的好奇心大，肖战左不过还是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孩，对一切的未知总是好奇，想着身边也没人盯着，就算自己不留心按错了算了。
果然，这样浓重的味道就是从这儿来的，呛了肖战一鼻子，除了血腥味之外，空气中还有着一种腐肉的气息。这个地方更像是什么牢笼，前方灯光昏暗，也安静的可怕。
肖战心里头打鼓。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大着胆子迈步向前，只是前方毕竟是万丈深渊。
走廊的通风口正在往外冒冷气，谁也不知道这冷气里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只是肖战越往里越黑，乱七八糟的味道也越浓。
再后来，肖战就失去了意识。
3
等到肖战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地板湿湿的潮湿的很。肖战头晕目眩的也耳鸣的厉害，手臂也酸痛的很，像是刚脱臼了一样，勉强才爬起身坐着。等到他感觉好些了才开始打量身边的东西。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后一片黑暗，外头那昏暗如此的灯光都不愿意眷顾这个小小的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
肖战能看到，外头的天已经黑的不行了，肖战站起身，猜想着自己现在应该就被关在了B3了。好奇心果然会害死人。
肖战走到门边，想看看，突然耳边传来了锁链的声音，肖战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还有别人。只是肖战一向短视，也夜视，在黑暗中看不清什么东西。
肖战转身靠着墙，在这一个角落看着前方的一片黑暗，强装冷静的问了一句：“……谁？是谁在那……”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时不时传来的锁链声在回答他。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个有几分虚弱的声音，“过来。”
肖战刚安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双腿也在打颤，实在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你……你是……”肖战扶着墙一点点的往前挪，往着锁链的方向慢慢往前。
肖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儿来的勇气敢这么做，事实证明他确实是错了，他太过于大意，而这里也确实是他陌生的地方。只是以为有个人，自己就能得到帮助。
这个小房间里的温度突然变高，肖战开始被热的冒汗，一股热浪迎面而来，肖战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是什么也来不及躲开就被一只手抓着衣领拖走扑倒。
黑暗中的肖战并没有什么视野，只能感觉到身上之人的力气远远在他之上，这人的皮肤烫的厉害，就是肖战这一生烧的最严重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烫过。那样炙热的气息就喷洒在肖战的身上，湿漉漉的。而后肖战只觉得肩上一疼，疼的肖战差点以为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肖战用力的去推，去挣扎，身上人却丝毫未动。
肖战的头也痛的厉害，脑海中总细细碎碎的记忆片段，很熟悉，却不记得。
“V、Venus……”这是肖战晕过去之前脑海里最后的东西，之后肖战耳鸣的不行，头疼欲裂，晕死了过去。
而压着肖战的人仿佛被肖战触到了什么开关一般，忽然的停下了动作。
4
梦里，肖战又梦见了那个男孩。那个孩子叫王一博，就住在他家楼上，每天都要见面的。他们生活在一个较为老式的小区，小区年轻人不多，更多的是老人，也会有些小孩。只是小孩的年龄差距都很大，难得有一个和肖战你年龄差不多的王一博。
王一博的家庭并不是很好，父亲是个酒鬼，总是会在酗酒后打他的妈妈。他妈妈曾经跑过几回，都被他爸爸找了回来。后来等到王一博七岁的时候终于是彻底受不了了，从此出走后再也没回来了。
老人多的地方闲话多，他们没什么茶余饭后的休闲手段，只有晚饭后一人拿着一把蒲扇围在一起说说这家说说那家。自从王一博的妈妈走之后，话题几乎都是他们家。以前总是说王一博的爸爸喝了酒又吵的全小区都要睡不着，现在是说“看吧，终于是把人气走了”。
这样的闲话一开始还会避开王一博，心疼他是个孩子，后面就越来越光明正大了，甚至大家也都绕着他们一家走。因为他们说，离异家庭的孩子没家教，不能做朋友。
而不这么想的家庭，为了迎合大多数，也选择不做声或者加入他们。
肖战一家倒是没这么做，也经常照顾王一博，毕竟他的酒鬼老爸整天醉在酒里，怕是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个孩子了。
一开始，王一博还是小心翼翼的，毕竟有一个人能不嫌弃自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肖战比他大个两岁的，总是会笑着来找他，说带他去玩。肖战会分他小零食，都是他没见过的。要么就是见过，但是从来没有吃过的。
那天是除夕，肖战从梦中醒过来，又是熟悉的吵闹声，来自楼上王一博家。肖战知道，王一博的爸爸又开始了。
肖战看了一眼自己床头的闹钟，已经不是除夕了，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窗外飘着小雪。南方的天气湿冷，像是全身都泡在凉水里。
窗外看去家家户户的灯都是亮的，肖战并不明白这是什么说法，但是大家好像都是这样的，除夕的时候就会把家里的灯打开，然后亮他个一整夜。
肖战迷迷糊糊的，听见房门外爸爸妈妈小声说话的声音，十分精准的东西他听不清，倒是听见了王一博的名字。突然楼上传来了关门声，然后就是很轻的拍门声，在这样的雪夜里更外的响。
老式小区的隔音差的很，连有人下楼梯的声音都能听清楚，肖战想到王一博可能是苦着一张脸泪汪汪的下楼了又有些在意，也就睡不着了。
一会儿又听见有人从楼道跑出去，大人和小孩的脚步声多少有些差距，肖战不能准确分辨，但也怕这么大的雪，是王一博真的跑出去了。只是这样的大的雪，肖战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什么都做不到。
肖战起身准备上个卫生间，父母都还没睡，像是在担忧着什么。等到肖战再次出来，看到爸爸正在穿衣服，才知道是看到了王一博跑出去，可能又像去年那样被他的醉鬼父亲赶出去关在门外，在哪个黑洞洞的楼梯口坐了一整夜，烧的小脸通红，还是那些嘴碎的阿婆叫了居民委员会的来。
只是这次他们找了一圈，全小区的楼梯口都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肖战奔跑着在雪中呼出热腾腾的气，小脸也被风吹的通红。肖战也不知道王一博去了哪儿，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地儿，便丢下肖爸爸自己跑去。小区后面那块居委会前有处摆满健身器材地方，再往里走点，有个大大的铁秋千，怕小孩不知道轻重甩的太高所以用铁链锁上。
两人得空出来的玩的时候肖战也不敢走远，便带着王一博去秋千上慢慢晃。王一博总是磕着碰着的，小眼神看着可怜，肖战倒也真心把他当弟弟。
等到肖战跑到那里，果然看到王一博坐着，垂着脑袋像是在哭。肖战缓缓靠近，轻轻喊了一声：“王一博……？”黑暗中那团小小的人抬头了，看见是肖战从秋千下来就扑过去。肖战被扑的一激灵，王一博像是突然被赶出来的，身上都没穿什么，手和脸蛋都冰冷的要死。
王一博抽泣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肖战听不明白只是学着小时候摔着了妈妈抱着他哄他的样子拍拍王一博背。
“没事了、没事了……”肖战 拍着王一博的背，“我在……我会一直，保护你。”
只是没过多久，王一博一家就搬走了，从此，肖战再也没见过他。
5
肖战再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开着灯，肖战感觉有些刺眼，便扭过头去，一不小心拉动了肩膀，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过了一会儿，肖战习惯了这样的光，才发觉其实这个灯也暗的很，并不是非常的亮。
自己原来已经躺在一片稻草一样的地方，只是那样的血腥味依旧还在。
“醒了吗？”是那个声音，现在听着不似之前那样的虚弱了，肖战听着害怕，想要远离，只是坐起身后才发现自己的腿也开始肿胀酸疼，一开始是手，现在到脚了。无奈，肖战只能起身靠着墙。
“你是什么怪物。”
“怪物？”那人自嘲的笑了一声，“他们确实都是这么说我的。”
之后那人就不愿意再主动说些什么了，肖战偏过头，只能看到这个人的侧脸，这人精瘦，一身沾了灰的黑色衣服，显得他皮肤雪白，头发已经很长了，看着已经是很久没有剪过。露出的下颚线优越，只是看不见眼睛。
肖战的身上没有其他的伤，之后肩膀实在是痛的不行，肖战偏头看，自己的肩膀被包扎的‘惨绝人寰’。简直就是被乱七八糟的包扎了一通，不过不出血了。
这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肖战，另一个是伤害他的人。自己一直是昏迷的状态，那必然是身旁的这个人帮自己胡乱的用布包扎了起来，只是奇怪的是，他既然要伤害自己，那为什么还要帮自己包扎，前后不一，让人捉摸不透。
“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肖战问到。
“我是谁？……这个问题可真好，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是谁了。”身旁的人看不出表情，语气却是一副的落寞。
肖战一脸疑惑的看着身边的人，“怎么会呢，难道没有人问过你吗？”
身旁的人摇摇头，“十几年没有人问我这种问题了，你是第一个活下来的。我自己都快要记不得我是谁了，他们都叫我，八十五号。”
“第一个……活下来的？”肖战的心里有一种可怕的猜想，“难道……”
“我杀了很多人。”八十五的回答证实了肖战的猜想，“因为我是他们研究出来的怪物，是HSR研究出来的怪物，谁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发狂，用来处理实验的失败体是最好的。还能研究我发狂时的数据。”
肖战看着八十五惊讶的不敢呼吸，还是八十五在肖战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肖战才缓过来，“HSR，难道不是保护我们不被城墙外的怪物伤害的护卫队吗？”
八十五微微偏头，眼睛透过黑发的缝隙看肖战，又歪嘴笑了一声，“保护？城墙？怪物？”八十五摇头，“城墙外，根本就没有怪物，这里一整个城，都是HSR的实验基地，他们喜欢抓人来，再清楚他们的记忆，让他们以为自己本就是这样在这里安居乐业。这样就可以说，这个岛上是专门收留病人的。你看，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好？”
“可是上面难道……”
“不会有人管的，甚至还会拨款扶持。谁愿意来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岛呢？”
“城墙外是一片森林和海，坐着船，说不定还能回到你来的地方。”说着八十五又笑，“前提是，你还记得的话。”
“……那为什么你的记忆没有清除？”
“你以为我在这个鬼地方呆了多久？”
“十四年。从我九岁起，到现在。”
“十四年了，我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狂化，而送来的人，在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总是已经被我撕扯的不像样了。”
“就算是我要说，也没人听的。”
听到八十五这样说，肖战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差一点也会被撕的乱七八糟。
“那……为什么，我没事？”
八十五摇摇头，“不知道。”
“我狂化的时候都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一开始我还会挣扎，还会抵抗不让他冲昏我头脑，可是我实在是抵不过。而且，也没什么用。”
“所以我不会再抵抗，就这么随波逐流了。”
“但是刚刚，我好像在沉睡中听见你喊了一句什么，你说了Venus，对吧？”
肖战点点头，其实他自己也记不太清，自己当时的脑子也混乱的要死，现在也是。如果八十五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自己梦里的那个王一博，是真的存在的，这些甚至可能不是自己的梦，而是自己真实的记忆。
“说了……我记不太清，好像是小时候，我对谁说了这个。”
“如果就这样下去，你会怎么样？”
“不知道，随着每一次的狂化发狂，我清醒时的时间就会变短，精神也是越来越差。”八十五看着对面的墙，“说不定哪一次狂化之后，我就再也不会清醒了。”八十五笑了笑，“这样也挺好。”
八十五的语气太过于消极，有一种自弃之感，仿佛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他在意的人和事了。他语气中的失落，像是他已看透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对所有的事都不在抱有希望与信任。可是肖战不由得想起，八十五说自己九岁就在这里，已经过去了十四年，现在八十五也才二十三岁，比自己还小两岁。
就想自己梦里的男孩一样，也就比自己小了个两岁。
“……那，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八十五说的十分果决。
“怎么会没有呢？”
“如果把我卖到这里的父亲，也算我的家人的话，那就有吧。”
听到这里，肖战不免露出了怜悯的眼神。被八十五捕捉到的一瞬间就被瞪了回去，八十五用着冰冷的眼神和语气，“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保留着自己记忆却被关在这里的我，和被夺走了记忆还作为实验失败体要被销毁的你，还不知道谁更可怜呢。”
肖战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却突然感觉到好冷，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家里窝在床上看书了。而现在和自己并肩的八十五，却是他唯一一个可以靠着的人。即使知道八十五随时可能再次发狂狂化，即使他可能一点也不可靠，一点也不可信。但却是肖战唯一的选择。
而从刚刚到这个房间之后身体就一直处于一种酸痛无力的状态，一直在耳鸣脑袋也涨。肖战抬手撸起袖子看了一眼一直在肿胀发痛的地方，周围的皮肤红了一大片，应该就是如八十五所说，自己被注射了，但是并没有融合，是失败了。
肖战往八十五的身边挪，八十五也没躲开。
“现在不怕我了？”
“怕。”
“但是人更可怕。”肖战并不怀疑八十五说的所有，一半是因为他自己也曾怀疑这个城镇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另一半，他总觉得八十五眼熟，他好像见过八十五。但如果像八十五说的那样，八十五已经在这里十四年，他不可能见过。
“你随时都会狂化吗？那我是不是随时都会死？”
“按理来说，是的。”
“但是你当时脱口而出的Venus确实保了你的命，等到他们明天给我注射的时候，应该会惊奇的发现你没死，然后带走你。”
“或许他们现在就已经知道了。”
八十五抬抬下巴，示意肖战看监控摄像头。
肖战抬头去看，“你每天都要注射吗？”
肖战说完又看向八十五的手，想要看看他的手上是不是真的有那些针眼，却忘了自己这个近视眼是没办法看见那样小的针眼的。
“两天一次，家常便饭了，小时候还会觉得这冰凉凉的药水打进身体里很疼，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
房间里的灯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肖战在短时间内接触了这个“桃花源”的阴暗一角，又因为被注射的药剂开始发烧，也没什么力气，只能歪歪斜斜的靠着。
这个地方就没有一个地儿是安全的。
5
肖战是被热醒的，他睡着的时候，总是觉得自己正躺在一块冰凉的大玉石上。而醒过来的时候，肖战热的出了一身汗，身前站在一个人，很明显就是热量的来源。
肖战很快就分辨出，在他面前的是八十五。
“……八十五？”
八十五背对着肖战，听见肖战喊他也没有反应。感到八十五体温异常，肖战第一反应就是八十五进入狂躁状态。肖战爬起身，头还是晕，不过比起之前好多了。肖战起身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站着的工作人员，果然m先生也在。
看着肖战从八十五身后走出来，m先生向肖战伸出了手，他脸上堆着假惺惺的笑，“肖先生，我想我们应该有很多话想谈。”
肖战就算是再不聪明，也能感觉的到m先生的不怀好意。
“我没什么话想对你说。”肖战没选择离开八十五号半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会错意，八十五好像是挡在了自己的前面，以免自己被带走。
“你就不怕我把你强行带走吗？”m先生这么说道，让身后的人也蠢蠢欲动的样子。
肖战下意识伸手拽住了八十五的衣角，“如果你可以，就不会想要和我商量，也不会等我醒。”
“那随便你吧。”m先生看了一眼肖战又看了一眼八十五，“但是在怪物身边生活，哪天没了性命都不知道。”
说完他就走了，八十五的体温也在门关上后很快的下降。
“你还能自己控制狂不狂化？”
“谢谢你挡在我面前。”
八十五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回去坐下。
“你别会错了意，我不是真的想要救你的命。 ”
肖战跟着坐在了八十五的旁边，人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多少好处，八十五只是简单的阻止肖战被带走就能让肖战相信他是好人。人不一定是好人，怪物也不一定就一定坏。
“那你是什么意思？”
八十五没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肖战。刚刚那群人进来的时候，肖战还在沉睡着，八十五也是从那些人的嘴里听到肖战的名字的。本来八十五并不打算强行留下肖战，只是听见了这个名字，莫名的有些耳熟。或许不是耳熟，在八十五的记忆深处是存在这个人的。或许只是同名，八十五这么想着。
如果他的那个肖战长大了，应该也像这个人一样，长得很高了，也很好看。可能会长成很温柔的人，也会长成一个很可靠的人。
而现在自己帮这个肖战，那那个肖战也会在困难的时候遇见帮他的人吧。
八十五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是肖战的，八十五偏头躲开，让肖战的手落了个空。
“你要干什么。”
肖战收回手，“你头发这么长还不剪，就不怕戳眼睛吗？”
“他们会剪的，会用麻醉枪，然后直接剃光头。”
听到八十五这么说，肖战却忍不住笑出声了。
八十五看向肖战，并没有生气，而是心情还不错的反问：“你礼貌吗？”
“抱歉，我一想象你剃光头的样子，我就忍不住。”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头发下会是什么样子。”
“是个丑八怪，因为我是怪物。”
“我才不信。”
“让我看看。”肖战的手又蠢蠢欲动起来，但八十五还是躲开了，肖战翘了翘唇，小声的嘀咕了一声“小气”。
“知不知道现在你自己在什么环境下，还能闹。”
“心真够大的。”
“那不然怎么办呢？就算我天天担心害怕难过的要死，我也得这么过，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你不想出去？”
“我能吗？”
“你都逃不走。”
“如果我想的话，说不定可以。”
“那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外面已经没有我的家了。”
6
在这里面，什么娱乐设施都没有。房间并不是很隔音，总能听见走廊里的声音。人走路的声音，人被拖拽的声音，还有奇怪的吼叫声。一开始肖战还会被吓到，然后总是和八十五挨的很紧。八十五总是什么都不说，也随着肖战抓着自己的衣袖，
时间长了，八十五也会伸手把肖战拉到里侧，但事后八十五总是会调侃肖战像是自己养的小宠物一样，肖战一开始也就顶顶嘴，后来也大胆了些伸手推八十五。八十五总是陪着他闹，从来也不还手。
中间八十五也狂化过几次，体温高的不得了，持续的时间很久，肖战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又会被攻击，只是奇怪的是，八十五没有再攻击过肖战。
等到狂化结束的时候，八十五就会变得无比虚弱，浑身都是汗，有时候甚至不是清醒的。恢复后的体温也低的很，肖战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在八十五的身边。
这天的八十五又是刚刚冷静下来的状态，他满脸都是汗躺在那边，肖战就坐在旁边，看他的黑发湿的不成样子，伸手想要把他的黑发拨上去。刚伸出手时八十五想伸手挡住肖战的手，不知怎么的又放下手了。
“怎么，不躲了？”
“懒。”
肖战伸手将八十五的头发向上拨，露出八十五的脸来，雪白的一张脸，据八十五本人说，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八十五闭着眼睛，他的眉心鼻梁上，有颗本不太明显的小痣，只是在他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显眼了。
并不像八十五本人说的那样是个丑八怪，是一张很有少年感的脸，让肖战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只是那颗痣，总是让他想起那个在他梦里出现的，那个叫王一博的男孩。
如果他长大了，应该和八十五一样大了。
肖战伸手用指腹摸了摸八十五的痣，反复思量着，有没有一种可能，根本不是什么遇见，这是久别重逢呢？
“八十五……”
八十五睁眼，却被天花板上的灯光照的不得不眯着眼，“干什么。吓到你了？”
“哪儿有，你都没照过镜子吗难道。”肖战整理着八十五的碎发，“八十五，如果你没有在这里，一定会有不错的人生吧，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是吗？”
八十五突然想起了什么，那是在夕阳下，天空红了大半边，肖战曾经也这样掀起他的头发说“你以后一会有很多人喜欢吧，我就很喜欢，就和喜欢Venus一样。”
八十五从记忆里出来，看着肖战的脸问道：“包括你？”
这样的问题肖战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突然。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八十五比较信任的人吗？
“……当然。八十五，你有名字吧，可以告诉我吗？”
“我不告诉你。”
“？为什么？”
八十五笑了，“为了你口中的神秘感。”
“迷死你了吧。”
“去你的。”
肖战伸手拍一下八十五的手臂，“告诉我呗，我老叫你八十五也不好。”
“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该告诉我了。”肖战顺着八十五的话说，“再神秘下去就要失去兴趣了。”
“不告诉你，如果有一天出去了，就告诉你。”
“出去？”肖战笑了，见八十五要坐起来便扶了一下，“我都没想过要出去了。”
“我现在要是离开你的攻击范围，我就可能被带走做研究。”
“放心吧，他们不会用失败体的。”
“你顶多被带去研究为什么我不攻击你而已。”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不攻击我。”
“……不知道啊。”八十五知道的，一开始只觉得是同名。可是这么久以来，肖战的性格，他的脾气，好像都和小时候还一样，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看到自己别人受苦就难过的不得了的人。
如果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那眼前这个人，很大的可能就是那个肖战，那个在他的记忆里，曾经在他的心底留下一束光的人。
那个曾经说无论如何都会保护自己的人。那个总是会对自己伸出手，总是会对他笑的隔壁家的哥哥。
“你想出去吗？”
肖战看向八十五，八十五的表情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和他在开玩笑。
“……你想干什么？”
“你不用管我要干什么，如果你想出去，我当然能做到。”
“就当是你陪我这么久时间。”
“那你呢？”
“留在这里。”
“外面早就没有我可以去的地方了。”
“我……”肖战犹豫了，他想起梦里的家人，那是他丢失的记忆。肖战挪了挪身子和八十五靠的更近了一点，像是经过了强烈的心里斗争。
“我对于外面世界的记忆全都没有了，只有在这个城墙内的了。”
“我总是一个人，我不走。”
“我也不想让你一个人。”
“你不明白，你在外面还有亲人，还有朋友，你不该在这里。”
“那你就应该在这里吗？”肖战紧紧的抓着八十五的衣服，仿佛被丢下的人是他。
“八十五，你跟我一起走吧。”肖战第一次大胆的握住八十五冰块的手，这样冰凉的手，像是被人丢在雪地里冻了一夜。
就像是梦里在下着雪的夜晚被赶出家的王一博。
“如果你没有家。那我给你一个好不好？”
王一博，你有没有走出那个雪夜呢。
肖战不知道，王一博被带走的时候，也是一个把人冻得发颤的雪夜。
7
B3根本看不出是几点，只是掐着周围安静下来，房间里的灯也开始闪烁着暗下来。
“如果你不舒服了，一定要和我说。”肖战抓住了八十五的手这么说着。
八十五点点头，体温开始一点点升温，肖战看着八十五满头冒汗，却又不能不以他的能力为出去的钥匙。
“八十五，我可以不走。所以，不要勉强自己。”
“我知道你可以让自己变烫，可是你也说过，可能会受控制的啊。”
“？变烫？”
“听上去不像是什么正经话。”
“我忘记怎么说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八十五伸手学着记忆里的样子摸了摸肖战的头，“放心吧。”
八十五知道，如果要闹到能让肖战跑出去都不被发现，那一定会失控。
换做以前八十五不会这么冒险，因为没有人值得他付出生命，也没有人让他想要活下来。
这次遇见肖战，他破天荒的想要为肖战死，也破天荒的想要为肖战活下来。
肖战那样的性子，自己每次发狂后都能心疼的要死的，如果自己死了，他会哭吧？如果他出去后恢复了记忆，会不会，也为王一博哭呢？
“八十五，活下来，你就当是为了我，我可以不走。”
八十五的脑子一团乱，“你怎么总是这样，总是不管自己。记得离我远一点。”
“八十五，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有你了。”
再后来八十五就没有清醒过了，这次应当是八十五狂化的最厉害的时候，他身上的铁链被他轻易的扯断，肖战不敢太近，八十五的身上像是散发着热气。甚至已经可以到蒸汽的地步。
这时候肖战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他们说的时候，可没说要八十五到这个地步。可是当他喊八十五的时候，八十五已经没反应了。
“八十五，八十五！八十五你没说过……”
肖战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去的了，只是八十五接近癫狂的狂化之后，其他牢房的实验体突然也开始躁动，像是说好了一般的蜂拥而出，肖战在一片的混乱中逃出去，外头是一片漆黑的深夜，这座大大楼也将在这个深夜结束他的生命。
空气中时常有血腥味飘出来，就和那天肖战第一次下地下室的时候一样。肖战这次不会好奇的回头看了，他只是站在角落，听着里头的声音，等着八十五号出来。这一夜实在是太漫长了，连城墙的守卫队都赶来了。
肖战看到有人来时，蹲下躲在了一个阴影里，去的人匆匆忙忙的进去，没有注意到他躲在那小小的阴影里。现在的肖战谁都不相信，除了八十五，他谁都不敢信。
只是现在八十五迟迟没有回来，肖战不由得想起八十五先前和他说的话，他说过，总有一天他可能在狂化后就再也不会清醒了。
他是不是可能就回不来了？不，不能这么想，他一定能回来。
夜里太冷了，肖战等了好久好久，八十五终于出现到他的面前，只是虚弱的很，一来便扑进了肖战的怀里，呼吸急促。
“你怎么才回来，你骗我，你……”还好他回来了，八十五，真的回到他的身边了，肖战紧紧抱着八十五，他差点以为他要失去他了。
“嘘……趁着没人，快出城。”
“出城了然后呢，我们怎么离开这个岛？”
“用他们的船。”
“啊？”肖战一边看八十五的伤口一边掉眼泪，他这样的人，最见不得人受苦了，还是为他才这样的。“可是……可我不会开船啊……”
“你……别哭啊，你，又不是伤在你身上。先过去。”
“我会开。”
肖战乖乖听话，架着还在虚弱状态的八十五到了城门边。一路上都安静的很，肖战总觉得自己在家里的每天晚上都睡的很死，但是进了B3之后就再也没睡的那么沉，一直以为是环境的原因，原来所有人都是，被控制的好好的，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这里的居民，说不定日常的饮食，或者什么其他的地方，就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肖战找了一圈才看到开门的装置，开门后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荒漠，也没有什么危险的生物。是一片树林。当中有一条石子路，顺着石子路往下走就能到海边。
海边停靠着一些小船，看起来是用电动的。这个时候天空翻起了鱼肚白，是要日出了。
原来这才是外面的景色，只是肖战现在无心，也不敢多做停留。两个人上了一个不起眼的小船上。
“为什么你狂化的时候，其他人也冲出来了。”
“不知道。可能因为他们后来研制的玩意儿加了我的血清什么的，我也不懂，我没注意这些。”
“哦……”肖战在船里看了一圈，“怎么开？”
八十五现在好些了，但还是靠在了一个看上去像驾驶座的位置上，“我跟你说个事儿。”
“啊？有人追来了？”肖战到现在还没放下心来。
“不是，我跟你说你别生气啊。”
“啊？”
“我不会开船。”
“？那你说你会。”肖战连手都抬起来了，看到八十五身上的伤又收回了手。
“不这么说，你不上船。你也不想想，我从九岁就被关起来做实验，我怎么可能会啊。”
“那我们怎么回去？”
“你随便开？应该总能按对几个按钮，船也有那种自动航行的。你找找。”
“你怎么不找！”
“？我不认字啊。”
“？……”
兜兜转转的两个人总算是回去了，还好，虽然是小岛，但是好歹也还在国境内，一到陆地上，一切也就顺利了。
“你说过的，出去了，就告诉我你是谁。”
“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肖战坐在秋千上，慢慢的晃着。
八十五对这里很是熟悉，“你可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你就是在这里找到我的。”
“我叫王一博。”
“那个迷失在雪中，被你找回来的人。”
后来的你又迷失了，还好他又找到你了。
“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完
下一棒： @司玖玖玖（高三暂退）
